哥哥,二哥,表姐,姐姐,我 我哥哥一直以来的形象就是瘦高白晰,安静文弱。他从小身体偏弱,少年时得过肺结核;与顽皮好动、孔武有力的二哥形成鲜明对比。据说他们俩小时候也总是二哥出手打架,时常有告状的上门;而哥哥从来不与别的孩子动手,不被欺负就不错了。二哥后来上了哈军工,很早就经济独立了,我上小学时每年暑假在颐和园游泳买季票(1元)和每天吃冰棍的钱(一季共4.5元)都是二哥给的。而酷爱读书的哥哥大学毕业第一次有了工资就带我去新华书店给我买科普方面的书,虽然书名是什么已经不记得了。有段时间我哥哥因病休学,每天在家除了看书、拉胡琴就是陪我玩耍。我哥哥有根渔杆,我却没有,于是他就用竹扫帚苗绑上渔线、渔钩制作成一根渔杆,带着我在泥土中挖蚯蚓,然后我们就到院子南边铁丝网外面的小河边钓鱼。小河不宽,窄的地方可以跳过去;河水清澈见底,里面有一拃长的我们叫做“白条”的细长小鱼游动。不到半天时间,我和哥哥就钓了六十多条,用一个小盆装着端回来,我兴奋得差点绊倒把盆子扣了。我哥哥从小学到大学——香山慈幼院、北京育才学校、北京一0一中学、中国科技大,一直是成绩优秀的学生,按照今天的说法就是学霸。他的数理化基础非常扎实,记得1977年恢复高考时,院里的很多孩子找我哥哥补习功课备考,他在工作之余不厌其烦地帮助了很多在文革中耽误了学业的考生。1971年初我离开北京去了武汉,十年后回来已不复少年,与哥哥似乎变得陌生了。从那个年代直到21世纪,我们各自忙着上学、工作和生活,有了相当的距离感。直到今年1月2日我哥哥病逝,细想起来,除了儿时的印象依然清晰鲜活,似乎我并不了解他。是啊,哥哥,我只是大略知道你的经历:大学毕业正值文革,你和同学们一起被送到安徽当涂县丹阳湖军垦农场接受“再教育”,那里是通过执行“五·七”指示,围湖造田三万亩让大学生改造世界观的地方,也是流行性出血热传播之地。与你同去的一些大学生长眠在那里再也没有回来,你幸而没有染病,但回来探亲时瘦成一把骨头,让妈妈心疼不已。两(三?)年集中劳动结束后你被分配到西安一个研究机构,数年后辗转调回北京,就职于中国北方工业公司科技信息研究所。你在中国科技大读的是电子计算机与电子交换机专业,改革开放之初的八十年代,你正是年富力强大有用武之地的时候。你以科学精神和专业技能勤奋工作,最早踏入中国计算机和互联网信息检索的门槛,堪称IT业前辈。在缺少资金、没有专业人员、特别是领导不支持的情况下,坚持推进,在1981年就与国外相关机构和科研人员取得联系,利用、改造一台因订购错误(本来是向西门子公司订购一台电传打字机)、弃之于外事局仓库中德国西门子计算机终端机,并采用了TCP/IP协议,很快就实现了电子邮件联系和系统联网。对此成绩当时的新华社内参和光明日报、北京科技报等都纷纷予以报道,披露了北方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North Institute for Science and TechnologyInformation这个英文译名还是你起的,一直沿用)已建成我国首个国际联机信息检索终端的消息。你还利用所掌握的信息新技术知识及互联网实践翻译并编写书籍,《英汉信息新技术辞典》在1985年出版发行,成为我国信息新技术方面最早的书籍之一。你撰写的专业论文分别发表在国家级学术刊物和学术会议上,其中两篇还获得专业学会的优秀学术论文奖。